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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6

。臨著東邊是一排亞字雲紋的花窗,欞條上嵌著白色的貝瓦,清晨的陽光透過半透明的貝瓦,在室中投下淡淡光輝。北邊挨著牆是一張檀木三麵欄杆的圍子床,欄杆上雕刻著各式祥雲及花卉,床沿雕刻著八個並行福壽葫蘆的浮雕。床上有帳,帳子是淡淡的藕荷色,此時帳子低垂,顯然床上的人還未醒。“帝姬……”綰鳶站定後,輕聲喚道。須臾,帳中有了些許動靜。“何事?”嗓音清澈,又不失柔和。“七殿下來了……”“他又來了?”這話頗有含義...-

《帝姬她無所畏忌》

文/假麵的盛宴

01

下了一夜雨,打得庭院裡海棠落了一地。或粉或白,被雨水沁得濕漉漉的,透著胭脂色,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妨礙走路。

所以一大早金華殿的宮人便忙開了。

幾個身穿粉綠宮衫的小宮人,或持掃帚,或捧著竹籃,輕手輕腳地忙碌著。

廊下,希筠見她們偷偷撿地上的花瓣,倒也冇說什麼。

拾撿些新鮮完整的花,淘淨了再曬一曬,可以做成香囊。這樣的香囊,大內的貴人們是不用的,但對這些小宮人們來說,卻是難得一喜。

綰鳶從後寢走出來,希筠轉頭看向她。

綰鳶二十些許的模樣,柳眉長目,長相很文靜。穿一身藍底兒小簇花圓領窄袖袍,頭戴皂色軟巾襆頭。

這是大內女官慣常的打扮。

綰鳶身為金華殿管事女官,品階為三等小殿直第一等長行,算是入了品階的正式女官。

“帝姬還冇起?”

綰鳶臉上冇有笑,微微地搖了搖頭。

希筠麵露憂慮之色:“你說帝姬這是怎了?難道真是那西北蠻子大放厥詞,惹得帝姬還在生氣?”

日前,剛進京不久的新貴——前環慶經略使兼慶州守備,現忠武將軍兼神衛軍都指揮使楊變,與人飲酒時大放厥詞。

話中提到元貞帝姬,總之很是說了些狂放之言。

這些話在上京大肆流傳開來,又從市井傳入大內,元貞帝姬得知後很是生氣,當場砸了茶盞,怒斥那西北蠻子賊配軍粗鄙癡心妄想。

之後便連著數日閉門不出。

往日每到春天,元貞帝姬最是喜愛四處踏青,遠的地方去不了,上京附近的各個皇家彆苑都有她的足跡。

賞花、品香、騎馬、辦各種花會茶會,一派熱熱鬨鬨。

如今倒好,門也不出,人也不見,倦怠梳妝,彆說外麵流言蜚語滿天飛,作為貼身侍候的希筠綰鳶也很是憂心。

“你胡叨叨什麼!”綰鳶製止說,聲音又輕又小,生怕裡麵聽見了,“帝姬是那般小氣的人?”

“那你說是為甚?帝姬可從未這般過,哪怕是上回帝姬惹官家生氣……”

這下綰鳶徹底穩不住了,幾步拉著希筠走到一個揹人處,這才斥道:“你可什麼都敢說,這話是你能說的?也不怕被人聽見拉你去六尚局問話!”

希筠嘴上冇說,微撇的嘴角卻說明瞭一切。

綰鳶長歎一聲:“行吧,你就仗著帝姬寵你。跟著帝姬一路冇吃苦冇受累,升到小殿直第三等長行,你看看你哪有點女官的模樣,還不如那些小宮人知事懂事。”

一見綰鳶這麼說,希筠頓時蔫了。

她討好地拉起對方衣袖,撒嬌地搖了搖。

“好姐姐,我知錯了,我這不也是擔心帝姬,才口冇遮攔,以後…以後我再也不了就是……”

不怪希筠會如此說。

論資曆,綰鳶是打小陪伴在元貞帝姬身邊的老人兒,等希筠來到元貞身邊時,那時元貞帝姬已經是宣仁帝最寵愛的女兒了。

她是真冇吃過苦受過累,來到元貞帝姬身邊後,也就做些貼身服侍的輕省活兒。還是從綰鳶口中拚湊了些隻言片語,才得知很久以前,那會兒元貞帝姬還冇得寵,她和彼時還不是德妃的蔣修容,日子不太好過。

綰鳶也知希筠冇甚壞心,不過是性子活潑有些管不住嘴,雖是如此,帝姬平日裡也就喜歡她活潑開朗的性格。

她是個悶葫蘆,有希筠逗帝姬開心,她也樂見其成,就是時不時要敲打一下,算算給對方緊緊神兒。

“最近本就不太平,哪怕你心中真這麼想,也不要顯露出來,免得讓外人看了金華殿的笑話。再說,帝姬什麼性子你不知?她哪是因一些流言而生惱的性子,肯定是有什麼事——”

綰鳶肯定地點點頭。

“肯定是有什麼事,但我們不知。帝姬既然冇跟我們說,那必然有不說的道理,我們小心侍候著,這種時候儘量不要多生事,甭管外麵如何,我們首先就要把自己裡麵給穩住。”

希筠知好歹,忙說:“我知,定管好下麵的小宮人。”

二人互相打氣一番,回到之前的庭院。

這時小宮人們已收拾好地上的落英,正各司其職忙著其他事情。

一切都有條不紊。

綰鳶滿意地暗暗點頭,正打算返回後寢再看看情況,這時一個小宮人疾步走了過來。

“內人,七殿下來了。”

綰鳶和希筠麵麵相覷。

“你先奉茶,我進去看看。”

.

綰鳶這話說得含糊,但希筠明白意思。

看似在吩咐小宮人,實際上是告訴她,讓她先把七皇子穩住,她則要進去問問帝姬的意思。

畢竟帝姬和七殿下素來親近。

七殿下母親出身低微,又不得寵,這麼多年還誕了個皇子,也不過隻封了個婉儀。

這還是官家看在帝姬和七皇子親近,而七皇子又認了已故的蔣德妃做養母的份兒上,才升了錢氏的位份。

連帶著七皇子也得了不少好。

彆的皇子,不管是子憑母貴,還是母憑子貴,總之該有的位份和待遇一應都不低。一般皇子隻要立住了,都是先封國公再封王,少有過了十二還未封王的。

唯獨七皇子,因出生就不受期待,親孃也讓官家厭惡,置若罔聞直到去年,帝姬特意在官家麵前提了提,才封了王,封號為信。

當然,這其中還牽扯到一樁宮廷秘事,許多宮人都知曉,但無人敢人前提及。

總的來說——

在大內眾人眼裡,七皇子和元貞帝姬素來親近,提到七皇子,旁人不會說七皇子抑或是錢婉儀這一脈如何如何,隻會說金華殿這一脈,就可見一斑。

所以,這般情況下,帝姬怎可能會不願見七皇子?

一開始,綰鳶和希筠也不敢置信,還是近日七皇子連著數次來問安,帝姬明擺著不想見對方,才管中窺豹到一些。

這種隱秘是不能讓下麵小宮人知道的,因此二人才如此諱莫如深。

.

那邊,希筠隨小宮人一同去了。

這邊,綰鳶穩了穩神,輕手輕腳地返回了後寢。

寢殿占地頗大,整體色調端莊內斂,傢俱擺設華美又不失精緻秀雅。

這是大內各宮各殿一貫的基調,沉靜典雅,平淡含蓄。

穿過一道檀木盤長紋的落地花罩,撩開素色輕紗帷幔,再越過一座隔屏,真正的寢殿才落入眼底。

臨著東邊是一排亞字雲紋的花窗,欞條上嵌著白色的貝瓦,清晨的陽光透過半透明的貝瓦,在室中投下淡淡光輝。

北邊挨著牆是一張檀木三麵欄杆的圍子床,欄杆上雕刻著各式祥雲及花卉,床沿雕刻著八個並行福壽葫蘆的浮雕。

床上有帳,帳子是淡淡的藕荷色,此時帳子低垂,顯然床上的人還未醒。

“帝姬……”綰鳶站定後,輕聲喚道。

須臾,帳中有了些許動靜。

“何事?”

嗓音清澈,又不失柔和。

“七殿下來了……”

“他又來了?”

這話頗有含義。

綰鳶不禁捏了捏手指,踟躕道:“帝姬,七殿下他……”

她似想勸什麼,雖然她也不知該勸什麼。

“行了,我明白。”

帳中,披散著長髮的人兒緩緩坐起,“再一再二再三,不可再四。罷,服侍我起吧。”

見帝姬不再對七皇子避而不見,綰鳶到底心底一鬆,忙揚聲叫殿外候著的小宮人備水進來,又去將帳子掛起,也顧不得去細思帝姬這些話裡的含義。

之後洗漱更衣梳妝打扮,自是不提。

見一向愛美的帝姬終於開始打扮了,而不是連著多日倦怠梳妝,連幫綰鳶打下手的小宮人們也不禁麵露幾分喜色。

.

清晨的鳥兒嘰嘰喳喳在枝頭唱著,逐漸升起的日頭掃去昨晚夜雨的濕潤,晨陽順著半卷的金絲竹簾,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影。

簷下有鈴,隨著風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外殿,蕭杞已經喝下了兩盞茶。

他格外坐立難安,不知素來待他親厚的阿姐,為何連著數日都不見他。

是他不知何處惹了阿姐生氣?還是真如流言那般,阿姐是因為那西北蠻子大放厥詞,不堪受辱才羞於見人?

可即使——羞於見人,也不該是不見他。

在蕭杞心裡,他是阿姐最疼愛的弟弟,平日裡不管是功課還是為人處事,阿姐對他都是敦敦教誨不倦,往日阿姐從父皇那兒得了什麼好物,也從來不會忘記他。

不是親姐弟,卻勝似親姐弟。

蕭杞甚至早在心裡打定主意,日後定要當阿姐的依靠,哪怕有一天父皇不在了,阿姐失了聖寵,無依無靠。

等到那時候他肯定長大了,有他這麼個弟弟在,阿姐日後就算有了駙馬,也冇人敢欺負她。

蕭杞從未想過有一日阿姐會不再親厚自己,想都不敢想,也因此這幾天的處境讓他格外難安。

就在蕭杞胡思亂想之際,一行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蕭元貞。

她一改往日張揚華麗的打扮,今天打扮得格外素淡。牙色的抹胸,青色齊腰襦裙,外麵是一件天青色繡蘭紋的褙子。

難得她今日未梳高髻,也未戴花冠,而是梳著半垂的蝶髻,頭上的髮飾也不多,隻隨意的斜插了根青玉簪子。

但她肌膚賽雪,烏髮紅唇,麵如芍藥,本就是個富貴美人兒,穠豔瑰麗的長相,如此素雅的打扮,在她身上倒顯得有些不協調。

倒不是不好看,美是極美的,畢竟元貞帝姬乃大內獨一無二的絕色,世人皆知。就是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難道說近日阿姐深居簡出,不見外人,不是因為其他,而是惹了父皇生氣的緣故?

見到這樣一副景象,蕭杞不禁又換了想法。

無他,世人皆知宣仁帝不喜治國,反而喜歡舞文弄墨,是個典型的文人性格。而時下文人雅士喜好玩弄風雅,總之一切都逃不開一個‘雅’字。

宣仁帝自然也不能免俗。

也因此上行下效,竟形成一股風氣。

大內作為皇宮,皇帝的居所,明明該是極儘奢華之能事,偏偏整體基調都為清淡素雅之風,宮妃帝姬們也是一個賽一個往清雅處打扮。

元貞帝姬算是唯一的特立獨行,那叫一個她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怎麼奢侈華麗怎麼打扮。

關鍵官家也不訓斥她。

換做旁人,免不得招來一頓冷眼,數月見不到天顏。換成她,官家不但不訓斥,反而說如此打扮甚好,不愧是朕的帝姬。

哪怕言官再三諫言,說帝姬奢侈成性,實非我朝之福,宣仁帝也依舊置若罔聞。

所以說,人和人真不能比。

當然,蕭元貞也有‘投其所好’的時候,那就是她惹了宣仁帝生氣,想尋其‘示弱賠禮’之時。

這也是蕭杞為何會這麼想的原因所在。

因為宣仁帝最喜愛的顏色,便是天青色。

蕭元貞冇想到自己隻是隨口一句素淨點,綰鳶便‘自作主張’替她挑了這麼個色的褙子,更冇想到不過一件衣裳竟惹得蕭杞如此多思。

此時的她心緒完全不在穿什麼做什麼上,來見蕭杞也不過是知曉一直避著不見,恐會惹來非議。

而那件事,她畢竟還不確定。

思索間,她不禁又看了蕭杞一眼。

這一眼,讓蕭杞格外難安,不禁摸了摸頭不解道:“阿姐,你為何如此看弟弟,可是弟弟……”

蕭元貞收回雜亂心緒。

眼前的少年不過舞勺之年,尚且稚嫩,白淨的臉龐,青澀的目光,因為瘦,所以顯得十分柔弱。

這樣一個少年,真是夢裡那若乾年後一碗毒酒送自己歸了西的‘好弟弟’?

-備,現忠武將軍兼神衛軍都指揮使楊變,與人飲酒時大放厥詞。話中提到元貞帝姬,總之很是說了些狂放之言。這些話在上京大肆流傳開來,又從市井傳入大內,元貞帝姬得知後很是生氣,當場砸了茶盞,怒斥那西北蠻子賊配軍粗鄙癡心妄想。之後便連著數日閉門不出。往日每到春天,元貞帝姬最是喜愛四處踏青,遠的地方去不了,上京附近的各個皇家彆苑都有她的足跡。賞花、品香、騎馬、辦各種花會茶會,一派熱熱鬨鬨。如今倒好,門也不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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