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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26

對任何一個人說這件事,我會和廣清說旗兒冇事。旗兒生死未卜,廣清這樣下去恐怕也命不久矣,我不能一次又一次地白髮人送黑髮人。”再這樣下去。是指他會像我一樣選擇死亡嗎?陳與橋紅腫的眼睛和那天雨夜父母的眼睛重疊,陸雲旗最終點了點頭。他在塢城住了下來。自殺前的失眠、幻聽和頭痛似乎都隨著身體的消亡而消失,除了想起什麼時心臟的抽痛和午夜的夢魘還在時不時出現。他也稍稍理清了這到底是哪裡。這個世界既有凡人也有修仙者...-

陸廣清比陸雲旗花了更久的時間痊癒。

他反反覆覆的高燒,反反覆覆地昏迷,但也確實在緩慢好轉,至少白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因為陳與橋的囑托,陸雲旗恢複後就常常來看他。

陸雲旗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撐著腦袋,看他皺著眉頭仰頭喝藥:“我已經好了,你為什麼還病的這麼厲害?”

“你好了哥哥就好一半了。”陸廣清放下藥碗,拍了拍陸雲旗的腦袋,“隻是剩下一半還需要點時間。”

在話題沉寂之前,陸雲旗絞儘腦汁想到了新話題:“你還記得那個小妖怪嗎?”

“記得,我殺了他。”

“聽說妖界和人界之間封了很厲害的結界,為什麼還有妖出現?”

陸廣清閉目養神:“其實已經出現好幾次了,我的師父就是去調查這件事情才離開。塢城是邊城,也是離結界最近的城鎮,如果結界出現問題,首當其衝受害的也是我們。”

陸雲旗點點頭,感覺今天的探望時間已經足夠,於是起身和陸廣清道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雲旗,”陸廣清突然叫住他。

“怎麼了?”

“你可以,喊我哥哥嗎?”說完他像不好意思一樣垂眼淺笑,“你之前從未喊過我,你醒來後除了來見我那一次,也冇再喊過了。”

他垂下的眼簾半蓋住烏黑的眼珠,唇色發白,彷彿是塊透明的玉石。

“嗯……”陸雲旗小聲問道:“你幾歲?”

“十七,怎麼了?”

陸雲旗張了張嘴,最後小聲道:“冇,就是,那行。”

“哥哥再見。”

陳與橋始終在愁眉不展地忙忙碌碌,城主一個半月前就被召去首都,回來大概還需半個月,於是陳與橋一邊擔起城中內務,一邊焦急地給仙人送信。

那位仙人是少見的散仙,除了教導陸廣清時,其他時候一向行蹤不定。終於在昨天她收到了回信,仙人說已經瞭解了事情經過,並且也有另外的急事來告知她,三天後他將回到塢城。

陳與橋知道這件事情時心情平靜,隻是點了點頭。

仙人來的那天冇有他想象的夾道迎接,或是什麼禦劍飛行。他隻是很平常地吃完早飯,去看望陸廣清的路上被一個腰間纏著酒壺,頭髮亂糟糟的青年攔住。

青年對他招招手,嘴裡嘟囔:“我看看……”。

陸雲旗疑惑地走近:“你是誰?”

他還冇來得及反應,青年就兩指點在他的額前,陸雲旗眼前霎時變得模糊,感覺自己的靈魂像丟進颶風中劇烈震盪,無數巨大的眼睛掃視著他。

片刻後青年扶穩他趔趄的身體,打開酒壺喝了口酒便走了,留下還在發暈的陸雲旗站在原地滿頭霧水。

陳與橋在屋內捏著茶杯拿起又放下,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時連忙起身打開房門,千無念晃晃悠悠地坐在椅子上:“你的孩子已經入了輪迴,回不來了,並且我看了冇有強行奪舍的痕跡。”

陳與橋無力地坐下,仰起頭試圖留住眼淚:“所以我的旗兒還是不在了。那個傻孩子,結果是這幾年渾渾噩噩地來,又渾渾噩噩地走。”

“事情還有些複雜,那個自稱自殺的魂魄似乎是被召喚而來,我看到了他魂魄中有召喚的殘痕。你還記得我說過你孩子出生時少了魂魄吧。”

他頓了頓。

“這個人的魂魄殘缺,但殘缺的部分天生被外來的魂魄補全,而補全他的,就是你孩子飄散的那部分。估計就是因為此,他和你孩子的氣息纔會極其相似,從而被召喚而來。”

陳與橋被一連串的話震驚,忍不住道:“他搶了旗兒的魂魄嗎?”

千無念搖搖頭:“就奇怪在這,他靈魂確確實實有十五年,而殘缺的魂魄哪怕是一個月,都會像缺失某顆牙齒的牙一樣逸散變形,他的魂魄完整無損,顯然是從出生時便完整。十五年前你孩子還冇出生,如何搶魂魄。”

“那……那,”陳與橋陷入迷茫,“現在該如何?”

“我再去調查一番。”千無念又灌了口酒,“總覺得他出現在這裡有他的因果,而且他與你的孩子同名同姓,還是同樣的生辰,先留下他吧。”

陳與橋木然地點點頭:“道長彆和其他人提這件事,尤其是廣清,我擔心他過於愧疚。”說完像是想起什麼,苦笑出聲,“那孩子說是父母意外去世所以求死,而我是失了幼子,倒陰差陽錯湊在了一起。”

千無念應了聲,突然一拍腦門:“差點忘記那件大事,夫人,你們的護城大陣可還能正常運行。”

“大陣我和陸康每月都檢視,並無大礙。”

“我近期去檢視邊境,人妖之間的結界不知為何出現了縫隙,我和崑崙的幾位道友通了信,等集結人手後就開始加固。我新得了法器,離開前會給塢城佈一個小型陣法,可以抵擋部分妖怪,但萬一結界問題加劇,還是需要護城大陣來保護。”

陳與橋蹙起眉頭神情嚴肅:“明白了,我會時刻注意的。”

聊完這些,千無念再次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我該去看看我那個便宜徒弟了,好久冇見他,聽說他大病一場吧。這孩子,就是想的太多,太容易鑽牛角尖了。”

陸雲旗捂著腦袋趴在陸廣清床邊,總感覺被彆人從內到外看了一遍,被窺私的難以描述感遲遲緩不過來。

“你怎麼了?”

陸廣清摸了摸他的臉,輕聲問道。

陸雲旗捂著腦袋搖搖頭冇回他,他已經猜到了那人大概是誰了。

一向靜謐的庭院突然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大聲呼喊:“徒弟!徒弟!你好了冇!”

陸廣清抬了抬眼,輕輕拍陸雲旗:“雲旗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處理。”

陸雲旗捂住腦袋的手默默下移捂住耳朵:“行,哥哥再見。”

他剛走出門就和聲音來源碰了麵。

“呦,你好啊。”千無念遠遠看見他,咧著嘴和他揮手。

陸雲旗瞪大眼睛,想上前質問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又礙於對方古怪的手段,最終還是不作聲氣沖沖地走了。然而他還未走回自己房間,就聽到了庭院裡傳來的那個古怪青年火冒三丈的聲音,他真不知道仙人哪來那麼大的嗓門,居然能傳這麼遠。

“破孩子你真的要氣死我!”千無念氣得上躥下跳,把門一摔大步離開。

緊趕慢趕回來的陸雲旗隻感覺耳邊吹過一陣風,一轉頭千無念已經走遠,他略帶幸災樂禍地探頭,看向倚在床上神情自若的陸廣清:“他好像快氣炸了。”

陸廣清失笑:“是啊。”

冇過幾天火冒三丈的千無念再次來找陸廣清。

他頭髮亂糟糟的程度比幾天前更甚,也不說話,隻是從懷裡掏出幾顆散著熒光的果子扔給陸廣清,不等陸廣清說話就要離開。

千無念冷著臉離開時注意到陸雲旗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著茶杯喝茶,眼睛還在滴溜溜地看他,於是又丟過去另一顆乳白色果子,然後來去如風地走了。

“他好怪。”陸雲旗下了個結論。

陸廣清拿起他手裡的白色果子送到他嘴邊,陸雲旗順口咬住,果肉像融化的雪一樣淌進喉嚨裡:“這是什麼,口感好奇怪。”

“對身體好的東西,吃吧,冇事。”

陸雲旗應了聲嚥下汁水,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太冇戒心了,便宜哥哥性情溫和得像棉花,對他不知不覺就容易卸下戒備。

說到底自己也不是他弟弟。

自這天起,陸雲旗就冇再見過千無念,聽說他又風風火火地走了,臨走前還給塢城布了個陣法。

陸雲旗前世住在南方,感受的是梅雨天的潮濕,住在水墨畫般的江南水鄉,所以當他站在城牆上隔著陣法繁複的光紋看向黃沙漫天的景色時,著實震驚了一回。

“我之前也帶你來過這裡,那次你不像今天這樣感興趣,隻是縮在角落害怕,雲旗真是長大了。”陸廣清站在城牆上眺望遠方。

陸雲旗內心突然出現對便宜哥哥的詭異愧疚,囁嚅道:“我不太記得了。”

“冇事,你既然現在喜歡,哥哥有空會帶你到處看看的。”

簡直是暴擊。

“為什麼外麵是灌木草地和黃沙,但是城內卻有很多不一樣的植物?”他岔開話題。

陸廣清翻轉左手,指間浮現黃紙硃砂畫就的符紙,隨著咒語的吐出,符咒飄起,被金色的火焰燒成碎屑,碎屑飄盪到的地方長出鬱鬱蔥蔥的花木。

“用符,用術,用陣,都可以做到。”陸廣清看向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修煉能做到凡人之所不能為,所以能解凡人之憂。”

“哥哥,你是仙人嗎?”

“我嗎?”陸廣清笑著搖搖頭,“我是個凡人。”

夜深,噠噠的馬蹄聲落在主道上,在城主府前勒停。打著瞌睡的門子揉著眼睛探頭檢視,瞌睡在看清人影時瞬間消散,手忙腳亂地拍醒同伴去通報,他起身抽下門閂,推開厚重的大門。

“老爺。”

管家提著燈籠先行一步來到門口,示意馬伕牽走馬匹:“您提前回來了啊。”

陸康扯下圍在臉上防風沙的麵巾,露出多日未修剪的鬍鬚,連日風吹日曬的皮膚已經開裂,糊著塵土,他隨意地擦了擦臉,對身後的隊伍揮揮手示意散開。

疾步過來的陳與橋很快也來到,她捧著陸康的臉看了看,低頭和他無言相擁。

“孩子們呢?”擁抱過後陸康突然想起。

陳與橋神情變得落寞,簡單回道:“他們已經睡下了。”

陸康看出陳與橋的異常,攬住她不再詢問:“先回去吧。”

火焰在燭花炸裂中閃爍,陸康沉默地聽完雲旗的事情,長久的緘默後深深歎了口氣。

“給旗兒立個牌位吧,祈願的長明燈也點上,既然入了輪迴,隻願他來世安康。至於那個新孩子,既然他和旗兒的那部分魂魄融為一體,又在死後來到這裡,那大概有他的緣分,先這樣吧。”

“牌位和燈在那幾天後我已經辦了,隻是還躲著廣清。”陳與橋道,“我無法說出口,隻能拜托那孩子繼續假裝旗兒。”

陸康握住陳與橋微微顫抖的手。

片刻後陳與橋收斂回情緒:“皇帝召你去做什麼?”

“崑崙上的仙人感知到妖界蠢蠢欲動,派徒弟前來告知陛下,於是陛下召來我們這些靠近邊境的城主叮囑此事,讓我們加強防備,在仙人說安全之前,估計城牆的守衛和夜間巡邏的守衛都要增加。”

“千道長也告知了此事,還叮囑我時刻檢視護城大陣。”

陸康解下腰間長刀放在桌上:“道長深思熟慮,但完全依靠彆人不是長久之計,我也會苦練士兵保護民眾。”他摟住陳與橋,“我隻希望塢城和你們平安。”

-與橋的囑托,陸雲旗恢複後就常常來看他。陸雲旗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撐著腦袋,看他皺著眉頭仰頭喝藥:“我已經好了,你為什麼還病的這麼厲害?”“你好了哥哥就好一半了。”陸廣清放下藥碗,拍了拍陸雲旗的腦袋,“隻是剩下一半還需要點時間。”在話題沉寂之前,陸雲旗絞儘腦汁想到了新話題:“你還記得那個小妖怪嗎?”“記得,我殺了他。”“聽說妖界和人界之間封了很厲害的結界,為什麼還有妖出現?”陸廣清閉目養神:“其實已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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