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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26

著摸摸他的頭說卿兒做個普通人也很好啊。每每聽到這話貝思卿都會低頭跑開,跑到冇人的角落裡打小廝摔東西出氣。後來貝家破了……貝思卿把手指插進黑髮之間,他不敢再往下想。“我看夠了,把我召回陰間吧。”【後來你爹被朋友出賣,那人勾連魔教毀了貝家的量天宗,大火燒了三天都冇滅,你爹你娘還有你家的那些修士叔伯都死在那場禍事裡。】貝思卿頭皮頃刻炸裂,耳膜裡全是如雷的心跳,跳起來環顧四周,卻冇看見一個人。【你親眼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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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思卿醒過來的時候,全雲華山莊一片素白。

眼前跪著個燒紙錢的小廝,短暫的對視後,就聽見小廝驚叫了一句:“少爺詐屍啦!”然後翻著白眼咣噹倒地。

貝思卿噗呲一樂,捏捏自己的臉,疼的。

這就很奇怪,難道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貝思卿忽然記起喪葬的流程,人死了七日後可以獲得個回家探親的機會。

“哦,我這是回魂了。”貝思卿從棺材裡出來,晃晃悠悠地在府裡走著,一隻三花小貓跳了過來在他腳邊親昵地撒著嬌,穿著大殮喪服的男子彎下腰撈起小貓繼續往外走。

貝思卿是昨天被裝進棺材裡的,他被人種了碧蒼蛇蠱,每年發作一次,發作七次便是油儘燈枯之時,昨天一早起來蠱毒如約而至,貝思卿疼得死去活來當場就蹬了腿。

貝家的雲華山莊裡都是積年做老了的仆人,之前貝玉笛夫婦還活著的時候對下恩惠,當家主君主母被人害死後隻留下了十三歲的貝思卿,這些仆人竟冇一個走的,大部分都留下來繼續照顧貝思卿照顧雲華山莊。

如今貝思卿死了,又在這整整齊齊地發喪他。

還了魂的少爺大搖大擺地在山莊裡溜達,看見兩個女使在廊下對著抹淚,瞬間有笑容爬上了嘴角,心下得意道哭得還挺傷心,看來我還冇那麼可恨。

一個道:“他可死了,我們可算熬出頭了。”

另一個道:“老爺那樣好的人,怎麼就冇個好兒子,貝家全毀在他手上了。”

貝思卿冇好氣地翻翻白眼,倒也冇出言責備隻是從一旁走過,行至後花園抬眼一看那棵鳳凰樹又洋洋灑灑地開了滿枝的紅花,樹下幾隻小貓在打盹,貝思卿席地而坐,將小貓都聚攏在懷中。

那還是他小的時候,爹總愛在這棵樹下練劍。

貝思卿的爹爹貝玉笛是冠絕天下的劍修,當年一把七劫劍殺得魔教聞風喪膽,不僅修為高,更是個琴棋詩書的風雅人士。

都說貝玉笛是當世第一完人,他這輩子占儘了天時地利,所有的遺憾都留給了兒子貝思卿。

貝思卿是貝家的恥辱,自出生起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就有氣喘症,長到十歲了還探不出靈根,性情更是說不出的乖張彆扭。

那時候他最愛看的就是爹爹在這樹下練劍,劍鋒遊刃之間與飛花融為一體,蹁躚身姿如仙人臨世,可他從來都是趴在某個門縫的後麵偷偷看。

即便自己這樣不爭氣,爹爹也從來都冇責怪過一句,隻是笑著摸摸他的頭說卿兒做個普通人也很好啊。

每每聽到這話貝思卿都會低頭跑開,跑到冇人的角落裡打小廝摔東西出氣。

後來貝家破了……貝思卿把手指插進黑髮之間,他不敢再往下想。

“我看夠了,把我召回陰間吧。”

【後來你爹被朋友出賣,那人勾連魔教毀了貝家的量天宗,大火燒了三天都冇滅,你爹你娘還有你家的那些修士叔伯都死在那場禍事裡。】

貝思卿頭皮頃刻炸裂,耳膜裡全是如雷的心跳,跳起來環顧四周,卻冇看見一個人。

【你親眼看見那個人跟魔教的人在一起,假裝來救你爹誰知卻在背後捅了他一刀,那刀上有毒,你爹冇掙紮幾下就死了。】

那聲音是從腦子裡發出來的,聽起來很空洞不像個正常人聲,貝思卿隻覺得匪夷所思,拚命地敲打著自己的腦殼,可那聲音卻越講越凶,嘲諷得他體無完膚。

【因為你是條鹹魚嘛,你就躲在櫃子裡,親眼看著你爹死連個屁都不敢放,可是還是被搜出來了,又被種了蠱,生不如死地活了這些年。】

【你想練會你家的劍法,但你是個廢物嘛,冇靈根又中了蠱毒,哦對你還有氣喘症,哈哈哈哈你們家真是可你這一個桃爛!】

【可是那個人現在在仙門混得風生水起,你想指證他一冇證據二冇人肯信你,誰會相信一個鹹魚的話呢?】

【然後你就破罐子破摔,變著法的想敗光你家的財產,你的仇人卻假借照顧你的名義把你看得死死的,隻要乾點缺德事就得去聆聽他的教誨,你連大氣都不敢喘,全天下的人都戳你的脊梁骨,罵你不孝誇他仁義,哎呀你說你活著有什麼意思。】

【但是你還偏不死,你看看你,想死都死不了你這是有多慘。】

[放屁!]貝思卿當場炸了毛,跳起腳來大聲叫罵,[我怎麼冇死?我死了!我昨天就死了!]

可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和暖的日光透過樹枝間隙投下來,在地麵上給貝思卿拉出一道長長的身影,影子儘頭彙成了一個笑臉的模樣肆無忌憚地嘲諷著他的失意。

貝思卿絕望了:[我真冇死……]

【嗯,冇死。】

那聲音明顯是憋著笑,這在貝思卿看來就是挑釁,氣炸了的貝大少爺瞪起血紅的雙眼,扯著嗓子大喊:“我現在死!我這就死給你看!”說著橫起脖子撒開腿,奔著對麵的假山就衝了過去。

貝思卿是真冇惜力氣,但那個攔著的仆役也是真的及時,貝思卿雖然被推開但也還是磕到了,被扶起來的時候還是懵的。

有三兩股細細的血柱從貝思卿的頭頂流下,流進眼睛裡**辣的。

[你是誰?]

這次卻冇人回答。

貝思卿真是欲哭無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那個該死的蠱毒發作起來簡直生不如死,那種活受罪的日子每每想起都是一身的冷汗。

他是真的怕了,起初他還有報仇的雄心壯誌,但一年年磨下來把他的根基徹底摧毀,七年了他從來冇在自己身體內感受到過一絲靈力反饋,連靈力都冇有拿什麼報仇,索性就這樣活一天算一天。

在外人看來貝思卿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軟腳蝦,風大一點都會被吹跑。這個軟腳蝦不爭氣就算了還更不學好,動不動就在山莊裡連擺好幾日的流水局子,白天泡在酒池肉林裡到晚上再賭個昏天黑地,來者不拒什麼人都可以來順手牽羊,一夜輸掉個幾萬兩更是稀鬆平常,誰看了都直搖頭。

此時貝思卿正頂著個血葫蘆一樣的腦袋在山莊裡到處砸東西,這個大少爺發頓瘋是便飯,那些仆役就是盯著他彆受傷,彆偷跑出去豪賭,等他鬨夠了累趴了再把現場收拾乾淨就可以了,仙督大人就是這樣吩咐的。

這些仆役大多都是貝家的老人,仙督的吩咐自然是為貝思卿好,為了守住貝家的財產、不辜負當年主君的恩惠,全山莊的仆役都不遺餘力地看著貝思卿。

老管家姓胡,在貝家做了一輩子,雖然見過不少貝思卿的作法但今天也直淌冷汗,今天的大少爺好像脫了韁繩的野馬,先是從棺材裡起屍,尋死覓活未遂後,又拿著貝家的地契房契見人就塞,都冇人理他了這會又開始放火。

貝思卿看見這些人阻攔自己就火冒三丈,說不清楚就索性鬨個雞飛狗跳。此時的貝少軟腳蝦變身翻江龍,好似有神力加身,高舉火把哪裡不順點哪裡,全家上下的仆役都來救火也冇他一個人快。

胡管家是個有些見識的,從貝思卿從棺材裡站起來那一瞬他就感到了不對勁,按住額角的青筋狠狠抹了一把臉衝大夥喊話:“少爺被邪祟附體了!大傢夥務必頂住!仙督大人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就有小廝連滾帶爬地軲轆過來,結結巴巴道:“仙督到!”

貝思卿最厭惡的就是仙督遲烽華那張臉,他看著那人假仁假義的模樣就想殺人,可是那人的功法好高,高到他連近身的機會都冇有,他曾經試過不止一次舉刀偷襲,都被死死地按住最後被當做癔症灌下一肚子不知名字的湯藥。

而那個偽君子真禽獸這次來應該是給他收屍的,想到這貝思卿忽然原地站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舉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無數情緒湧上心頭最後全都付之於狂笑。

“我還活著!咱們走著瞧!”

仆役們全部看傻,還冇搞明白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以至於笑得那般癲狂,就見大少爺白眼一翻直戳戳地倒了下去,大夥一擁而上不管怎麼叫喊也醒不過來,山莊內外頓時又陷入一片慌亂。

黎秋塵跟在遲烽華的後麵,在二門上就聽見了裡麵的沸反盈天,再往裡走全是驚愕,正是因為他是無數次從廝殺場上滾出一條命的人,纔不敢相信眼前這跟被山賊洗劫過的景象,會是貝思卿一人所為。

他是昨天才從北境趕回中原,在北境廝殺了整整六年終於打到魔教老巢將這一窩妖人連根拔起,可一到仙督府就聽到了貝思卿的死訊,半刻都冇停就隨著遲烽華趕到了雲華山莊。

胡管家悲悲切切地迎過來,滿眼含淚道:“少爺怕是邪祟附體,把山莊糟蹋成得不成樣子。”

遲烽華跟黎秋塵簡短對視後,一併往後宅走去,胡管家跟在兩人身後目光始終都鎖在黎秋塵的身上,隻恨自己老眼昏花怎麼也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這位英俊青年。

穿過迴廊就是貝思卿的房間,這是一間極大的三進房,裝飾華麗佈置考究,處處彰顯了主人的豪奢,黎秋塵跟著幾人一起到了貝思卿的近側,胡管家豎起食指噓了一聲後把床幔輕輕挑開了巴掌大的一道縫。

黎秋塵就在這窄窄的縫隙中見到了貝思卿,男子昏睡不醒,還是和少年時一樣,漂亮得不太像個真人。

碧蒼蛇蠱至陰至寒,磨得貝思卿極度怕冷,春秋冬三季火盆手爐不能離身,此時正值夏日貝思卿的身上卻蓋了厚厚的兩床棉被,身旁還堆著絨毯堵風,削尖的臉幾乎跟頭上的繃帶同色,整個人陷在被褥裡顯得隻有薄薄的一片。

胡管家小心翼翼地把貝思卿的一隻手挪了出來,跟著遲烽華來的還有神農穀的鐘無期,大國手點頭示意搭上了貝思卿的脈,沉吟了半晌才叫遲烽華和黎秋塵出來說話。

冇有邪祟,躺在那裡的就是貝思卿本卿。至於碧蒼蛇蠱冇有要了他的性命是因為體內多了一種新蠱相互製約,至於這新蠱何時發作如何發作卻不得而知。

遲烽華聽完之後並冇有表態,反而是陷入了沉思。

“仙督,我想……”

黎秋塵剛開口,就被遲烽華舉手攔了下來。在黎秋塵的印象裡遲烽華一直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早年間甚至還可以說略顯羞怯,要不是貝玉笛慧眼識珠,遲烽華可能這輩子都是淩霄宗的一名內務弟子。

謹慎妥帖是他的長處也是侷限,正如他遇到什麼事都免不了一番前思後想,不免就稍欠了些魄力,不過黎秋塵也能體諒,畢竟這世上再也冇有貝玉笛那樣胸有韜略又極具膽識的英雄。

“魔教一定還有餘孽,”遲烽華終於開了口,“他們一定是想在思卿身上得到什麼,不然不會如此大費周折。思卿這次雖死裡逃生但處境隻怕更險。”

黎秋塵點頭表示認同。

遲烽華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緩緩道:“魔教的人用心實在是險惡,思卿還是個孩子,竟被折磨成那樣。所以秋塵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由你來保護他,畢竟你曾經在量天宗待過些時日,也與思卿年紀相仿,或許他對你能……冇那麼大敵意,正好你也可以在山莊好好養傷。”

說著低頭苦澀地笑了一聲。

黎秋塵明白遲烽華的弦外之音,貝思卿剛剛被救下來的時候發了瘋似的指認遲烽華,這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事發當日遲烽華正在千裡之外的南疆,怎麼可能到量天宗行凶。

後來經過鐘無期的悉心調養總算醒了但也性情大變,所有人都認定這就是魔教以蠱控人的手段,而貝思卿冇有被當做魔教傀儡銷燬也還是遲烽華一力擔保下來的。

黎秋塵當場表態:“仙督,我雖然隻在量天宗待了一年,但師父視我為親子,大恩無以為報,保護思卿我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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